當前報章為 第12682號

2021年02月19日

星期五

澳門「牛」歷史

2021-02-19

禁止通行的交通標誌 (攝於馬六甲街)

一九七零年代,途經高士德馬路送牛去檢疫 (李超宏攝,《尋找澳門 李超濠江舊影作品集》)

澳門還有兩個和牛馬等牲畜有關的交通標誌

各位路過馬六甲街的時候,有否留意到一個禁止通行的交通牌?禁止通行的有行人、單車、拖引車和牛。

除了該處有牛牛圖案的交通標誌之外,澳門其實還有兩個和牛馬等牲畜有關的交通標誌,大家行車時不妨留意一下。

難道在禁止路段外,便可以騎馬或坐牛車在澳門街穿梭?非也。根據道路交通法第十四條:一、禁止動物及由動物牽引的車輛在公共道路上通行,但經補充法規准許或獲主管實體許可,並按許可批示所訂條件通行者除外。想在澳門騎馬或開牛車的話,恐怕要被罰款九百大元,除非有政府的批示許可,亦要完全操控到動物不影響其他道路使用者的情況下。

現代澳門,牛馬等牲畜幾乎絕跡,但為何那個路牌仍然豎立在馬路上?又為何是牛的圖案,不是馬?我們知道上世紀三十年代時一些澳門富人用馬車代步。後來聽老人家講起,原來澳門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時,經常見到有人趕著一大批牛羊群在馬路上行走。

話說以前大陸輸澳的活牛,會在內港先上岸,再由趕牛人鞭趕至美副將市政牧場 (現今牛房倉庫) 貯存,因為當年美副將的位置足夠通風乾爽及遠離民居。當需要屠宰牛隻時,再將牛隻臨趕出欄行走「死亡之路」,經提督馬路、沙梨頭、司打口行走至以前的媽閣屠房。牛隻成為當時澳門馬路其中一個「活躍」的使用者,估計當時政府想弄個路牌好警示一下趕牛人別到處亂走。

除了輸澳肉牛外,在一九六零年代,澳門因為內地收緊農產品供應,政府鼓勵本地農業自給,廣植水稻蔬菜,高峰時本土蔬菜供應佔據一半市場份額。當中不少農戶飼養水牛、奶牛、豬羊等牲畜。有時一頭水牛幾戶人共享用作犁田,少不免在附近馬路行走。在由鄭煒明、呂志鵬主編的《氹仔、路環口述歷史 行業卷下冊》裡,有九澳村村民憶述以前九澳村養著好多牛,村民要拖住牛隻在村附近放牧吃草。

直至一九七零年代後期,澳門道路交通變得繁忙,牛車爭路,牛隻逐漸改由車輛運送,加上農業式微,此大街小巷趕牛趕羊的情景已不復見。

趕牛人會不會有控不住牛隻的情況,到處衝撞發生意外呢?可能會有,不過相信當年澳門街有很多會控牛的人才。

以前澳門不止有趕牛郎,也有鬥牛勇士。在一九六六年、一九七四年、一九九六年及一九九七年澳門旅遊娛樂有限公司曾舉辦過四次葡式鬥牛。葡萄牙鬥牛有別於西班牙鬥牛,前者只需要將牛隻制服就可,與後者最終會殺死牛隻。

在網上找到在一九九六年的鬥牛片段,那次是在工人球場的沙地舉辦,球場上搭建了圓型看台,可見開場前穿著華麗服裝的鬥牛士騎著馬匹參與開場儀式,主辦方更請來醒獅助興。開場後,鬥牛士率先拿著紅旗引領公牛衝過來,之後走位閃避,另有鬥牛士一邊騎著馬一邊引誘公牛衝鋒,趁其不備投擲花刺刺向牛背。其後十人左右團隊無懼被牛隻撞飛的風險,合力出盡渾身解數制服公牛,看得觀眾們緊張刺激。當年主辦方更把一封千元利是掛在牛上,讓在場有膽量的觀眾一試身手,靠近牛隻攞利是。

當然鬥牛活動屬於虐待動物自娛,在動物保育權益開始高漲的九十年代,一九九六年那次的鬥牛活動場外已經有年青人示威反對,在澳門人心中的動物保護觀念開始萌芽,促成近年政府推行《動物保護法》。

直到二零一九年十二月,在牛隻絕跡了四十幾年的馬路上,青洲屠房有隻黃牛衝閘逃脫,奔向大街,街上市民對於有牛隻施施然在馬路行走紛紛嘖嘖稱奇,立即舉機拍攝上載到社交媒體,引起廣泛關注。即使是目前有動物保護法例的情況下,好多網民擔心此牛是肉牛逃不掉屠宰命運,關心牠的生死。

最終市政署獸醫用麻醉槍成功抓捕黃牛,因牛隻被施藥不能食用情況下,南光捐出黃牛給市政署飼養得以逃出生天。最後網民們取了個名字,叫「麥cow」,現正住在石排灣郊野公園,真是名副其實的「澳門牛」。

最近筆者也去拜訪了一下「麥cow」先生。在石排灣郊野公園裡面,大熊貓資訊中心左邊有一個獸籠,正是「麥cow」的住處。筆者的去的時候,「麥cow」正在房間裡休息,直至黃昏才出來散步,想是躲開中午強烈的太陽。

「麥cow」現在是兩歲大的牛仔,壽命約十五至三十年。據市政署的解說牌上的介紹,牠的品種屬於科爾沁牛,以草或樹葉為主食,是內蒙古一種適應性強、耐粗飼、耐寒、抗病力強、易於放牧及產量比較理想的乳肉兼肉品種。「麥cow」偶然會出現像嚼口香糖的動作,其實牠們是在進行反芻行為,意指把已經在落入消化道一段時間,把胃中未完全消化的食物送回口腔再次咀嚼,牛隻透過反芻行為吸收營養。另外牛隻睡覺時,是窩成一團躺在地上睡覺,跟馬匹是站立睡覺不一樣。

/ 史歷奇